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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常委会上，异康书记（山东省委书记姜异康，记者注）给我出了一个建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专题调研课题。”近日，山东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伟在接受中央教育新闻采访团采访时透露了一个令现场记者“吃惊”的消息。
因为，地方分管教育的领导往往在同级党委人事权、财政权等重大决策中缺少话语权。像山东省这样由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分管教育，以现代职教体系建设为突破口的教育改革列为省委书记及省委常委会关注的重大课题较为罕见。
会后，孙伟就深化教育改革发展的有关问题独家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的专访。
教育部门做了不少工作但改革路径和效果不理想
孙伟同本报记者谈得最多的是对教育改革发展的基本判断与反思。
改革开放30多年来，经过全体社会成员“5+2”、“白加黑”的工作，至少在经济方面保持了30多年的高速增长，人民生活、城乡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名常务副省长话锋一转：“与此同步进行的教育改革虽然做了不少工作，但路径和效果都不是太理想，这就需要从教育制度设计上找原因。”
我们的学生特别是中小学生，大清早就去上学，回家以后要写大量作业，有时候要写到晚上十一二点钟，几乎是世界上最累的。如果国内创新人才很多，那么学生的这份辛苦还算值得；现实结果是，中小学生的付出与收获严重不成比例。
“我一直在思考现行的教育体制有很多弊端与‘顽症’，教育战线各位累得够呛，社会满意度还真不高。”按照山东省常务副省长的理解和判断，我们一直在中小学校提倡素质教育，然而那边还是一座高考独木桥，大家都去挤，素质教育推广十分艰难、效果并不明显。初中15岁、高中18岁分流的孩子被社会称为“失败者”。这批人如果教育得好，就是对社会有用的人，否则可能站在社会的对立面，成为社会的破坏者。
“现在有一个社会问题必须得到重视，就是接受职业教育的孩子90%来自农村，而且这些孩子中可能连村干部的孩子都没有，是最普通老百姓甚至贫困家庭的孩子。”孙伟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本来，农村家庭供孩子读书就非常不容易，最后又考不上大学或者是考不上真正的大学，也没有学到技能；即使上了大学就业又有问题，家庭经济状况继续困难形成恶性循环。”
中职“3+4”是深化教育综合改革的重要突破口
现在看来，教育确实有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地方。对于教育改革，我们不能搞“休克”疗法、推倒重来，必须积极、稳妥、有序地推进。山东省委、省政府认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就是整个教育体制改革的重要突破口。
据孙副省长透露，2013年山东省实施中职与本科3+4、高职与本科3+2招生试点改革，有点接近当年安徽“小岗村”试验的感觉。这并不在于招收1000多人读本科，而在于整个招生考试制度和教育改革迈出重要一步。
一方面是从政府角度充分认可职业院校的毕业生是一种技术型、应用型人才，另一方面是向社会释放强烈的信号，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从中职、高职、本科的通道已经基本打通，以后可能有相当数量的高等学校也要慢慢走到职业教育这条路上来。
这种新型教育体系上下贯通、左右融通以后，很多孩子可能就不一定去挤夏季高考独木桥了。因为职业教育这条路可以走得通，而且从这里走出去以后收入也有保障，很多人会更愿意走这条路。
孙伟表示，随着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与普通教育体系同步发展，教育的很多问题都会围绕“指挥棒”转过来。比如推进大学分类改革、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破解普通高中热，职业院校生源质量差，中小学生课业负担过重等热点、难点问题都会逐步得到解决，构筑我们下一轮的教育改革。
这位副省长以德州市为例说，现在规划面积200多平方公里，人口70万，到“十二五”末或以后要达到100万人口，市民构成主要是接受了职业教育的孩子，而不是考到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山东大学的孩子。
“前几天开会说农村养母猪都给补贴了，为什么不给职业教育增加一笔钱呢？今后楼堂馆所一律不让新建，节省出一大笔资金我们将投入到教育等民生领域。”孙伟认为，加大改革创新和教育投入力度，让这些孩子掌握一技之长，谋业养家糊口，一个家庭可能就会改变面貌。他们就会热爱这个教育、制度和国家。所以，不光要算经济账，而且要算政治账。
对于“中职生直通本科”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不是在普通教育体系之外打通另外一条路去纯粹追求升学。孙伟在介绍政策的出台背景时说：“如果学生愿意去考，作为政府有责任提供这个机会与平台，而不是只给一部分人提供，对另一部分人就不提供。”
省政府列出任务清单和督查时间表
教育改革发展的问题，往往处于一种既清楚也不是十分清楚的状态，有的问题说了多少年还是没有具体的解决办法。这位常务副省长谈到自己的基本判断时说，如果现有的政策规定都管用的话，就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各部门往前走一小步，我们整个工作就会走一大步。
对以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为突破口的整个教育改革发展，山东省政府列出了2013年至2015年的38项任务清单和督查时间表。比如，2013年12月底完成的主要任务：一是扩大中职3+4、高职3+2招生试点院校范围和专业覆盖面及转段考试办法，普通高中和中职学生互认学籍互转试点，调整高等学校招生计划，责任单位为省教育厅，协办单位是青岛、潍坊、德州市政府；
二是制定出台校企合作税收优惠政策意见并争取国家有关部门支持在鲁试点，牵头单位为省财政厅，协办单位为省教育厅、人力资源社会保障厅、国税局、地税局；
据山东省政府督查通知要求，在今年3月底前各设区市建立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统一的高中阶段招生平台，从今年起对重点行业每年发布就业准入实施情况报告，采取财政奖补、选派公办教师支教、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支持民办职业教育发展；2015年高职院校、技师学院、中职学校生均预算内经费拨款标准全部落实到位，开展专项督导并向社会发布督导结果。
省内有的同志说，一个常务副省长抓教育改革与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抓得这么紧，与抓GDP与民生工作是否会顾此失彼，甚至有点偏执？
“一项对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起支撑作用，对教育改革起突破口作用的工作为什么不去做好？”孙伟回应。
“教育改革不像修一条马路、建一个场馆那样立竿见影，见效或者说真正进入一个良性发展轨道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同时，教育改革工作不到位耽误一年的话，对一大批孩子来说可能就是耽误一辈子，所以能赶早就不推晚。”孙伟向中国青年报记者透露：“姜异康书记、郭树清省长和其他省领导很支持我的工作。”（记者李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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